一個星期過去了，從剛開始幾天真希望這只是一場夢，不停思索到底怎麼了，沒有太大遺憾逐漸覺得有很多遺憾未了，到後來想到就嘆氣，乃至現在逐漸接受這個事實，心情的轉變真是百轉千迴。
從表面來看，是我照顧花花，我給予她溫暖和愛，但骨子裡，是她照顧我，帶給我溫暖和愛。
我常常想，我當初會去跟妹妹住不是沒有原因的，一切都是老天爺巧妙的安排。
妹妹買了房子，需要把房間租出去賺取租金補貼房貸，以她的個性，加上第一次買新房，領域感又極强，大概跟陌生的房客都處不好吧！而我剛好想搬家，心想我妹雖然脾氣壞，口氣差，但跟自己的妹妹住應該還好！然後，妹妹從父母處把花花接過來，她白天上班，我在家工作，剛好陪伴花花。
在此之前，我已經在外面住了很多年，妹妹則一直跟父母和小狗住在一起。妹妹和小狗有深厚的感情，我則因離家多年，早已不太關注家裡的小狗。
住在妹妹家陪伴花花的過程中，我逐漸重拾以往與花花的深厚情誼，天氣好時帶她去爬附近的山。與其說帶她爬山，不如說她陪我爬山，她是最好的山友，興高采烈，一狗當先的爬階梯。每次爬山，帶著她，我心裡都會想：「花花，有妳真好，可以陪姨。」
後來，一天早上，花花在我房間裡突然中風，我聽到聲音覺得不對，轉頭查看，趕緊帶她找醫生（此一過程請閱讀http://bricheto.pixnet.net/blog/post/22395027）。如果我沒住在我妹那裡，不是在家工作，就無法及時發現，迅速就醫，花花可能就不會恢復得那麼迅速（強調：即時就醫很重要）。這個事件更讓我覺得冥冥中自有定數。
跟妹妹住並不總是和樂融融，與她同住時，我常覺得她是個充滿負面能量的人，會把別人的正面能量吸光。妹妹可能從小沒有獲得足夠關愛，缺少安全感，缺乏自信心，總是過度防衛，無法敞開心胸與人對談，而且講話口氣超差，翻臉跟翻書一樣（雖然我必須說，這幾年來她已經有些改進）。還好同時還有花花溫暖的愛，我從陪伴花花的過程中，學會從小沒有學會的愛人和被愛，是花花讓我這幾年來，逐漸發展出一顆溫暖和柔軟的心（當然也可能並非百分百因為花花的緣故，但我覺得可能性極高，因此把榮耀全歸給她）。
十幾年來，尤其是最後這五年多來，與花花相處的點點滴滴，所有的細節回憶，難以三言兩語道盡。印象較深刻的，是這隻狗模仿能力很強，模仿誰呢？妹妹的貓咪。
以前我還沒搬離父母家時，貓咪就時常跳上餐桌偷吃菜。等到我剛搬去與妹住時，有一次妹妹前腳剛踏出門，我就聽到餐桌上有點聲音，心想大概是貓咪跳上餐桌，後來想想不對，走出去查看，一看非同小可，竟然是花花爬上餐桌偷吃貓咪的食盤。原來這隻狗耳濡目染貓咪的行徑，趁沒人注意時，用腳把已排好歸位的餐椅勾出來，然後跳上餐椅當跳板後，又跳上餐桌偷吃東西。因為太震撼了，我並沒有罵她，但以後再也沒看過花花重施故技了。
近兩三年，把花花抱起來撫摸相親相愛時，這隻天才狗竟然也學起貓咪，發出咕嚕咕嚕聲，不過我不確定是這隻狗太陶醉時原本就可能發出的聲音，還是她近兩三年才從貓咪身上模仿而來的本領。
她雖然老了，體重只有 8 公斤，但是在外碰到大型狗挑釁，一點都不害怕，被壓倒在地上後，翻個身爬起來，又繼續幹架。妹妹說，有一次她帶花花經過一個小公園，幾隻大型犬突然衝過來打架，花花一點都不害怕，奮力迎敵。常常跟人吵架的妹妹很驕傲的說：「真不愧是小姨養的狗。」
但後來，眼睛幾乎看不見後，花花面對其他狗的自信心就明顯降低了，畢竟看不清楚敵人的體型與位置，是要如何迎戰？
她這兩三年老了，有時會在家裡大小便，但剛開始，她還會偷偷摸摸，因為怕我們生氣。有一次，我一直聞到家裡有尿騷味，可是又找不到，直到走到後陽台，才發現，後陽台一隻拖鞋下有尿漬。尿漬怎麼會出現在乾淨的拖鞋底下？原來她忍不住尿尿後，又很聰明的把旁邊一隻拖鞋撥過來蓋住她的尿，想要毀屍滅跡。而且她就算在家想大便，也會跑到洗衣機後頭解決，想要來個神不知鬼不覺。
不久之前的一個假日，我到妹妹家，傍晚餵了花花後，我爸要帶花花去上廁所，爸拉了一下花花，這時花花轉頭定睛看著我，然後就被爸給帶出去了。她那時視力已經不好，不太能確切判斷我們的位置，可是竟然能轉過頭來直視我的眼睛。我知道花花的意思，她是希望我帶她出去，可是我才剛進門沒多久，外頭又微微細雨，所以我就懶得出門，由爸爸帶她出去了。那天她的眼神，我一直都記得。
花花死去的那天，我和妹抱著她在前往獸醫的計程車上，我從妹手中接過已經沒有心跳的花花，她一隻眼睛閉起來，一隻眼微露缝隙，被三件衣服和一張毯子包裹著身軀，身體好柔軟，臉龐好安祥可愛。最後抱在懷裡的她的這個神情，我也會一直記得。
老天爺巧妙牽線，讓我去幫忙照顧花花，也讓花花照料我孤獨已久的心。最後，老天爺又在花花最後倒數的日子，巧妙安排我在非常突然的機緣下（週六才知道媽媽隔天生日，臨時決定過去），回去把花花接來，陪伴她最後一刻，以免留下太多遺憾。我何其有幸，有這麼多的機緣巧合，又有這麼一隻可愛貼心乖巧溫暖又充滿愛的能量的小狗作伴？
花花，有妳真好，姨這輩子有妳真好！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