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天,台北天氣終於回暖放晴,一掃過年前持續好久的冷冽氣溫。不知為什麼,忽然想到多年前,我差點就要凍死在渥太華。
我對渥太華的記憶雖然多半是美好的,但那是因為當時心境、生活愜意以及朋友的關係,絕對與天氣無關,說起天氣,那實在是渥太華最大的敗筆。
剛到渥太華時正逢一月初,冬天尚在其最輝煌的時節,儘管室內均有暖氣,但非常怕冷的我,在教室還是常常穿得比其他同學厚重。就讀的 Carleton University 校園內,各棟建築的地下層挖有四通八達的地道,所以漫長冬季期間,學生好像土撥鼠一樣,經由地道穿梭於各建築大樓的教室上課,或甚至前往學生餐廳,也完全不必踏出戶外一步。
等到春天將至,天氣轉暖,才又看到學生們從地底下鑽出地面活動,轉而使用各建築的一樓大門出入,穿梭在戶外的校園享受難得露臉的陽光。不過因為冬季特長,我對那個學校的記憶,多半還是停留在地底隧道川流不息的學生人潮。
住宿家庭的室內也很冷。維琪一家冬天通常是把中央暖氣設定在華氏六十度(約攝氏16.5度),但因為我怕冷的關係,他們特地調高到七十度(約攝氏21度),不過我還是覺得好冷,常常有「冬天要是不趕快過去,我恐怕撐不下去了」的感覺。
最痛苦時就是洗澡時間,全身脫個精光後,簡直冷到爆。我每次進浴室的第一件事,就是把浴室內暖爐前面的欄柵搬移開來,減少暖氣受阻的機會,然後才開始脫衣洗澡。
整個冬天,我都是穿上兩層長褲,裡面那層是出國前聽從姐夫建議,在台北買的滑雪保暖用彈性衛生長褲。到了春天,擺脫掉衛生褲後,韓國同學罌粟還很訝異:「你是不是瘦了?你的腿變好細!」
人好不容易到了國外,假日不必上學,一定會想往外頭跑。我坐了那麼久的飛機,到另外一個國度卻整天呆在家裡幹嘛?可是外頭到處積雪,零下幾度的氣溫伴隨刺骨冷風,相當於零下四十度左右的感受,根本不可能出去玩,而且那時剛抵達沒多久,公車路線還不熟,也不敢走遠。一個週末下午,我在家悶得發慌,索性出門到附近閒逛,一方面熟悉週遭環境,一方面散步欣賞風景。
我穿上羽毛衣,頭戴毛帽,腳踏雪鞋,手上當然還套了手套。身體在走動之下,還抵擋得了戶外的低溫,唯一受不了的,是我的鼻子。鼻子凍得紅通通不打緊,最重要的是,這種天氣在戶外才待了十五分鐘,我就快要不能呼吸了。所以白種人鼻子較挺、鼻翼較薄、鼻孔較小不是沒有原因的,我們這種亞熱帶來的大鼻孔,一下子就吸進太多冷空氣,馬上感覺呼吸困難。
那次散步之所以至今仍記憶猶新,不是因為住宅區風景漂亮,而是我竟然有了只在戶外待了十五分鐘就呼吸困難的經驗!
除了天氣外,渥太華本身也不是太有趣的城市。
法國朋友灰熊常常抱怨,渥太華實在很無聊,沒有什麼活動可做。他本來就是個愛抱怨的人,他人在渥太華時,他遠在家鄉的父親碰到灰熊一個好久不見的老同學,老同學與他父親攀談之際,問候了灰熊近況:「他還是那麼愛抱怨嗎?」可見一般。
即使如此,連我也認為渥太華實在是個無聊的地方。台北市有許多副都心,西門町、忠孝東區、天母、士林、公館,隨便都可以舉出好幾個熱鬧的群聚地。住慣了台北市,再身處於渥太華,真的很不習慣。我去加拿大之前早已抱持先入為主的觀念,誤以為渥太華既然是首都,應該很大、很熱鬧,繁華程度至少也有紐約的一半吧?沒想到渥太華就像是一個鄉鎮而已,市中心小得可憐,無趣極了。
難怪加拿大土地雖大,卻不如南邊的美國富強。兩國都是種族鎔爐,文化近似,價值觀相當,但我想應該是加拿大緯度太高,氣候不佳,進而影響了許多方面的發展吧?
第二次離開渥太華時大約是九月底,臨行前幾天,當地飄起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,後來我再也沒回去過了。即使我很想探望志緒子,但一想到那裡的冬天,便述然打消念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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