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到紐約時,除了上課外,空檔時我會自己坐地鐵或撘公車四處走走。記得到紐約不久後,有一次一個人跑到布朗區動物園(Bronx Zoo),那天不是假日,參觀民眾不多,跑出獸穴來亮相的動物也不多,我自個兒走走看看,心情頗為中性。

 

參觀完動物園,站在動物園外的橋邊看看風景,稍事停留時,忽然有一個婦人過來與我攀談。

 

依我當時的判斷,婦人大約六十幾歲,她說她是俄裔,有一種超能力,能感受到許多別人所無法看到的事情。

 

喔?是嗎?就算是吧!這種事人家說了算,反正我無法證明,也不是很在乎。雖然有點狐疑,但我還是繼續客氣的與她聊天。

 

她則越聊越有興致,一股腦講了很多事情,忽然間她說:「不知道為什麼,我常常會吸引一些鳥類飛到我身邊來,甚至有一次,一隻鳥飛到我的手背上(不是錯別字喔,是手掌心的背面),然後就在我的手背上射精。」

 

好加在,我當時聽得懂射精這個字的英文。我抵達美國的第一站是先到波士頓找表弟,臨別前,慷慨的表弟送我一台小電視和隨身音響。到了紐約後,爲了快速學習英文,我跑到市區的3C商店買了一台字幕機(caption decoder)。字幕機真是太好用了,不論是看新聞、talk shows,或者我最愛看的情境喜劇,英文字幕全都出現在電視螢幕上,我平常就是靠認真看電視讀字幕、認真作筆記,以及認真查字典,以至於在紐約短短時間內,英文便突飛猛進。

 

話說有一次看Discovery頻道的動物節目,剛好看到「射精」這個字,旋即査了字典學起來,沒想到時隔沒有多久,就聽到婦人跟我提這個字。因為有這樣的機緣現學現複習,讓我從此再也沒有忘記這個英文單字。

 

我小心翼翼問:「可是你怎麼知道鳥兒是在射精?也許牠是在大便或小便,然後你誤以為是射精?」

 

婦人:「不,我很清楚知道,那隻鳥是在我手上射精,我能感受得到。」

 

我那時候比較年輕,比較容易相信別人,也比較呆,雖然還是半信半疑,但畢竟對於鳥類的生物構造和生理反應一竅不通,所以實在不能完全排除她所說事實的可能性。

 

她還告訴我,有一次她與一個男人第一次見面,兩人握手寒喧,可是她一接觸男人的手,腦中立刻浮現骷髏的畫面。過了沒多久,男人就說他握手的那隻手其實是義肢,以前什麼什麼經歷之類的,導致他失去那隻手。

 

我當下聽了覺得很有趣,有點驚奇,當時心裡真的有點相信她所說的話,覺得搞不好她真具有什麼特異能力。不過相信歸相信,畢竟這也不關我的事,聽聽就算了,還不至於把她當宋七力膜拜。後來,婦人跟我要電話,說或許下次有機會可以一起出遊。我其實不太想給,主要是獨來獨往慣了,又有課業要忙,但最主要的原因,其實是我怕她會是個寂寞無聊的黏人精,日後憑添我的麻煩,而我在紐約唸書,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煩。不過當時也找不出理由拒絕,便還是給了她我的電話。

 

過了一陣子,婦人真的打電話來,邀我一起外出,我以課業繁忙推辭了,以後她再也沒有來電。看來我是多慮了。

 

不過,這個婦人當時在動物園外跟我說的話實在很好玩,對於她的經歷我也有點驚奇,雖然半信半疑,但也沒有完全不採信,畢竟這世上有很多事情,不是憨人所想的那麼簡單。只不過現在的我,經過歲月和經驗的洗禮,對於事情比較存疑,比較不容易立即相信別人,才驀然想到,以現在的醫學科技,義肢或假手恐怕還無法做到觸感非常逼真,讓人觸摸也分辨不出來的地步,更何況是那位婦人與義肢握手的時間點,醫學應該更不發達。所以如果那位婦人當時握的是假手,當然摸得出來,只不過經過她的大腦加工後,反映出來的是骷髏的映像罷了。

 

至於她為何會浮現骷髏的映像,究竟是個人的幻覺所造成,還是真有某種心電感應,我就不得而知,但她倒是我年輕時許多奇妙經驗的一個小插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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